第三百一十八章 人间惨剧
第三百一十八章 人间惨剧 (第1/2页)“咚咚!”
“请进!”
太郎忙不迭地推门求援,就算王大军不给他打这个电话,他也已经坐不住了。
父亲失联了!
一个小时前在家里他还镇定自若地安慰自己,这才多一会儿?
“军哥!”陆钏满头满脸的热汗,他等不及电梯,从楼梯直接跑了上来。
“我父亲。。。”
“陆钏!”王小磊先按着他的肩膀坐下:“你稍微冷静些,我和大哥有些事情同你谈。”
陆太郎已经有些状若疯魔的意思了:“我没法冷静!我爸他。。。”
话音未落就是一口倒吸的冷气。
王大军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上,陆作家和葛西雄一起被帽子叔叔塞进警车的场景毕现。
太郎的神经像被一根尖针狠狠地刺入、撩拨,恐惧像汹涌的潮水转瞬即至。
“谁抓的?凭什么抓我爸!他犯了什么事!”
看着陆钏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王大军猛得一拍桌子:“陆钏!”
“你们父子和这个葛西雄有什么接触,我不知道、也不关心,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但我知道,如果你还这么浑浑噩噩,不但会连累你父亲,你自己也自身难保,还有我们华艺,都会收到极大的牵连!”
太郎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被王大军的两句话逼进墙角。
“我。。。我该怎么做?”
“开记者会,只要你准备好,两小时之内我可以让心浪、博客网、网义和纸媒到场,就在华艺澄清真相。”
太郎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对对对!是该发声了,不能任由那人一直摆弄下去。”
“军哥!你帮我找找人问一下吧!我父亲到底。。。”
王大军神情肃然:“别问!现在这事还没牵扯到你身上,你知道带走他的是公安还是國安?”
“你瞎打听就是打探案情,想被一网打尽?”
陆钏又是听得一哆嗦,取下眼镜,无助地吞咽着口水,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汗。
王小磊得了哥哥的眼色,上前来捧哏:“钏儿,都是早就认识的朋友。”
“当初你在《寻枪》里被姜纹欺负,第一个电话就是给我打,在电话里哭成那样,我是真拿你当哥们儿。”
“是是是!我知道小王总,你这些年照顾我很多,要不是《可可西里》。。。哎!”
王小磊豪气干云:“说那话!”
“你就是亏再多,这部《金陵!金陵!》我们是不是也投了?没说旁话吧?”
“但是现在事儿既然已经出了,咱就必须得想办法解决。”
“陆叔他老人家已经这样了,有的地方进去了,能不能出来还是两说,就算是能出来,这以后。。。”
“爸!”太郎突然就是一声撕心裂肺,旋即转向面前救命稻草似的两人:“我该怎么办?”
“开记者会,跟你父亲划清界限,把事情都推到他身上,主动跟有关部门交待情况。”
王大军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几乎要让这几天被摧残得神经衰弱的陆钏晕厥。
太郎猛得站起身,惊疑不定:“怎么。。。怎么能这样?”
“怎么不能?”
王小磊怒斥:“你想跟他同归于尽吗?”
“陆叔无论犯了什么错,他还有一帮笔杆子朋友保他,文联里面有级别的领导自然能跟上面说上话。”
“你呢?”
“你一旦出事,别说上面会怎么处置你,就算全须全尾地出来,你以后还能做导演?”
“你别忘了,当初你跟路宽可都是坊间津津乐道的青年导演啊?你看看他,就不为自己多考虑考虑吗?”
太郎痛哭流涕:“何至于此啊!”
“不就写了个剧本嘛!不就是接受了日苯人的投资嘛!为什么要这么赶尽杀绝啊!呜呜呜。。。”
王大军走到他身边,语气轻柔,却不啻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事情复杂,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现在的形势,是叔叔他老人家极有可能已经落水,情况未知。”
“那人还一直在背后看着你们,你要么就拿出态度来,撇清责任、主动交待情况,要么就等着他的报复吧。”
“想一想之前那些人的结局。”
“刘父无期,即便能减刑到20年,出来已经半死不死了。”
“他儿子刘泽宇被判十五年,等这位喜欢较劲的小衙内出来,人家路宽孩子都上小学了。”
“周军那家庭算可以的了吧?”
“我告诉你一个情况,周父今年春节连单位团拜会都没有参加,节后可能就要调任总工会的闲职了。”
“老周他本人。。。据说精神有些不正常,被他母亲带着去国外疗养治病了。”
太郎听得整个人都是一激灵,霎时间对路宽的激愤似乎又被恐惧替代。
这两对父子的惨痛结局,让他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颤抖,肩膀无力地耷拉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接连滚落,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临界点。
从剧本放风,到和葛西雄的会面照片曝光,到惊闻父亲被捕,一直到大军、小磊两人的苦劝、威逼、利诱。
这递进式的恐惧打击令他深陷。
最后一根稻草,是那人的赫赫凶名,是两对已经给他写下例文的父子。
难道自己这一对父子,也要经历这样的命运吗?
不!
太郎猛得抬起头,像是从牙齿缝里一字一字地往外抠:“开记者会罢。。。”
大军、小磊兄弟面面相觑,心里都是一叹。
也幸好太郎是个懦弱的性格。
拍《寻枪》被欺负哭,打电话给王小磊委屈哭,2002年参加戛纳影展首映哭,《可可西里》被告抄袭哭。
最近一次,就是2024年的《749》失利,面对铺天盖地的差评和抨击,他又双叒叕当众哭了。
显然,这一次的记者会,在这出大义灭亲的好戏之下,观众们又有幸见证他饱含深情的眼泪纷飞。
而此时,尚不知自己的命运被辛苦培养的好儿子所决定的陆作家,还一言不发地坐在酒仙桥所的询问室中。
显然,牵扯到一桩治安案件中的陆作家一时半会还出不去。
“同志,我的身份你们也了解了,你觉得我这样的人是会打架斗殴的吗?”
“可不可以先让我跟单位打个电话?”
额头长痘的年轻警员不苟言笑:“对不起,陆作家,这不符合规定。”
老陆这会儿已经大概确定车祸是有人故意为之了,只不过背后的门道他还没摸清。
他是写反腐题材剧本和的,对公检法办案流程并不陌生。
打架斗殴一类的治安案件中,公安机关询问查证的时间最长也不得超过8小时。
8个小时,连吃晚饭的时间都没到,谁能做些什么文章出来?
想到葛西雄的身份,他也不愿大张旗鼓,干脆地闭眼静坐在询问室中,耐心地听着警员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话。
酒仙桥所的同志们很友好,没有一丝苛待。
午餐也是好生招待,所长还去买了两包好烟。
一直到下午三点,突然进来两位分局的同志:“请带犯罪嫌疑人到讯问室去。”
陆天民面色大变:“为什么?”
“你们凭什么这么做?”
公安机关调查办案,有两种类型的问话。
讯问是对刑事犯罪的犯罪嫌疑人。
询问是对证人、受害人,或者是普通治安案件中的当事双方。
他现在被警方从询问室带到讯问室,从程序正当的角度推测,是被当成刑事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了。
只不过应该是涉嫌的罪责不重,否则一步到位直接带到看守所讯问才对。
分局的一位同志抬眼看了看他,眼中似乎有些嫌恶之色。
“与你们发生冲突的当事人,有一位因轻微脑震荡造成耳部损伤,已经构成轻伤一级。”
“陆作家,你写过这么多本著作,又标榜自己为正义发声,应该懂得一些道理的呀?”
陆天民心里一顿,不知道他这话里有话在暗指什么。
但故意伤人致人轻伤,的确是从治安案件升格成了涉嫌故意伤害罪。
这次讯问的时间,按规定最长12个小时,案情特别复杂重大的,可以延长到24小时。。。
老陆这下心里是真的慌了,8小时他不怕,但有些事情一旦过夜、发酵,还真的说不准能出什么幺蛾子。
嘶!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狗儿子!
太郎呢?你老子我消失了快8个小时了,你个死玩意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市局的两位同志带着他往讯问室走,陆作家突然扯住其中一人的手臂低声道:“同志!我跟你们超阳分局的李政委很熟悉,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
分局干警心道李政委现在敢接你的电话才有了鬼了。
“对不起,我们只能按照法律规定办事,无法徇私。”
陆天民顾不得体面地大叫:“徇私?我是被构陷的!”
“你们看看那几个膀大腰圆的,我这个老头子能故意伤害致人轻伤?可能吗?”
“我看是你们在徇私!”
这话说对了一半。
酒仙桥的关系是老董找的,但再往上就没必要了,
此时,时间来到下午三点。
正是阳光刺目,晒死一切魑魅魍魉的时间。
此前自信满满地觉得自己能平稳过渡的陆作家,在所里的走廊中被一阵寒风吹过,似乎觉察到了寒冬的滋味。
他莫名地想起了自己笔下的一些高级别角色被逮捕的场景,这种不祥的预感迅速充斥全身。
。。。
假设2月10号的今天是一部电影,现在用平行蒙太奇的手法来看电影中,北平的三位主配角。
年迈体衰的陆作家委顿在讯问室中,继续接受着翻来覆去毫无意义的提问。
太郎正在记者会的台上泪流满面,阐述着自己误入歧途的经过,诉说着对国家、人民、历史以及电影事业的忠诚。
以及,正义凛然、毫无犹疑地大义灭亲,将脏水亲自泼在自己那个年老昏聩的父亲头上。
他老人家这么多年风雨都走过来了,很能扛事儿,这次应该也是不碍的吧?
太郎如是安慰自己。
与此同时,回国的路老板乘坐电梯,来到了距离理想国际大厦只有四公里的奥运大厦,准备接受奥组委领导的谈话。
一进大厦就能看出今天的规格之高,跟第二次奥运会开闭幕式述标一样,都是武警保卫。
这种场合,除了高级别领导可以刷脸,即便他这个内地首富都要老老实实地掏出证件以供检查。
“路导,请进!”
小战士例行公事以后,带着一脸崇拜给他敬礼。
《塘山》里的解放军可歌可泣的英雄赞歌,这一次又为了大屠杀电影差点蒙受不白之冤,他配得上这个礼。
“谢谢同志!”
路老板心情大好地往里走,回国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奥运大厦刚刚投入使用,宽敞明亮的大厅挑高约莫有7、8米,一走进来令人顿感开阔。
正面的奥运五环标志醒目,周围环绕着精心布置的绿植,充满生机与活力。
大厦的信息化程度很高,大厅中的电子显示屏滚动着着奥运筹备进程、各项赛事信息以及场馆介绍等内容,只是尚未展示具体信息。
推门进入休息室,十几道目光同时向他看来,复杂得很。
此前看他就不大服气的张继钢、陈伟亚两人依旧是不大服气。
只不过这一次再见面,这位已经是内地首富,还在曼哈顿耍了这么一遭,端的是叫人大开眼界。
瞥了眼张继钢、陈伟亚的一脸淡然和戏谑,路老板不以为意,最终一切用实力说话。
这一次竞标的方案,从开幕式到点火,如果他抄前世奥运会的作业,估计能轻而易举地拿到总导演的位置吧?
但无论这一世最后小组讨论拍板的节目是什么样,至少竞标方案里都是问界团队自己的智慧成果。
这东西是做不了弊的,不经过那半年每天和团队的磨合历练、头脑风暴,不切身地考虑各种高科技手段的实践可能性。
就算让他投机取巧做了总导演,没有能力无法服众,也开展不了工作。
陈开歌、陈虹夫妻目光复杂,他们都看到陆钏的剧本和陆天民和葛西雄会面的照片了,网上几乎传疯。
虽然他们和这事儿没牵扯,但。。。
驳回问界的剧本是开歌导演的手笔啊!
他有点担心自己被欲加之罪。
主动上前打招呼的依旧是老谋子,不过昨天两人刚通过电话,该聊的事情都聊得差不多了。
“路,又见面了。”
张一谋和斯皮尔伯格上前,后者是他杰克莫顿团队的成员。
路宽对斯皮尔伯格的出现不惊讶,后世他就是奥运创意小组的顾问成员。
“史蒂文,欢迎到中国来,这两天有空请你和张导一起吃饭?”
斯皮尔伯格跟他不算陌生了,闻言打趣:“你们中国人的这两天,我担心自己要等一年。”
“那肯定是张导老是放你鸽子,你赖他就得了。”
“哈哈哈!”
开了几句玩笑,斯皮尔伯格关心起正事:“你和迪士尼的合作,令我大开眼界啊。”
“你很有魄力,路。”
路老板很谦虚:“我在好莱坞是小人物,总要先找几条大腿抱一抱的。”
“史蒂文,希望以后有合作的机会。”
“没问题,很期待看到你们的拼盘诞生伟大的作品。”
三人笑谈了一阵,突然其他等待谈话人员不约而同爆发出惊呼,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听着听筒里的消息。。。
看向正同张一谋和斯皮尔伯格笑谈的青年导演、内地首富。
在场的大多都是圈内人,特别是陈虹看着手机里的信息简直有些发抖。
【华艺召开新闻发布会,太郎泪洒当场,为剧本内容道歉,直言是父亲蒙受某右翼资本蛊惑】
开歌导演粗重的眉毛也是一阵起伏。
这他妈的,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只听过兄弟阋墙、夫妻反目的,怎么父子相残的戏码都上演了。
这话只能算对一半,毕竟某些幕后黑手的计划才刚刚进行到一半。
子告父是有了,父杀子呢?
路老板有意无意的眼神扫过陈虹和开歌导演,两人都是一阵心虚的战战兢兢。
即便知道可能招致报复,但眼见联名信中除他们之外最踊跃的已经遭受斩首计划,还是以如此诡谲和石破天惊的方式。
谁又能不害怕呢?
等待死亡的恐惧远比死亡本身刻骨铭心。
好在他们的煎熬并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路宽工作人员被叫到领导办公室谈话。
“咚咚!”
“请进!”
刘领导带着眼镜,手里的不住地翻着奥运方案。
今天谈话,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明天早晨就是官方的聘任仪式了。
大概是出于国人做事谨慎的心理,在各种重大任命前,几乎必有谈话这一项标准流程。
目的,在于上位者通过面对面的观察,对将要接受组织安排的选拔人员进行思想动态和行事作风的最后考校。
“小路同志,请坐。”
“领导,过年好!”
刘领导面带笑意:“这个年过得精彩啊,除夕还能看到你的一场大戏,足以佐餐下酒啊!”
路宽也笑:“领导这是批评我了,以后注意。”
“不是批评,不是批评。”刘领导摆摆手:“咱们随便聊聊就是,对你也没什么好探究思想动态的必要。”
“但是关起门来,作为老乡,我还是要同你多唠叨几句,不介意吧?”
他是苏省武进人,路宽是金陵人,两人的关系似乎还不到长辈提点晚辈的程度,用老乡的身份对话最直接亲切。
青年导演正色道:“领导,我洗耳恭听。”
“小路同志啊,很多领导知道你、看好你,其实也在默默关心你。”
“你为奥运事业的付出,《塘山》电影和公益事业的热心,包括这一次在北美为奥运会和民族文化高唱的赞歌,表现都非常突出。”
“你是上面很重视的人才,但越是重视,大家就越怕你走错路啊。”
“比如这一次跟那位小刘姑娘的事情,差一点就出了大岔子嘛!”
刘领导现在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那两天也是有些食不甘味的。
作为奥委会大领导,最后的名单上报是他拍板的。
这领导刚刚开始审阅,这么一个极重要的导演岗位人选就传出国际丑闻,那还得了?
好在事件反转,没留下什么过分恶劣的手尾。
刘领导笑容豁达:“越往上走,行事越要谨慎,不要过于弄险。”
“另外,你这个年龄也不小了,是不是可以考虑正经谈个恋爱或者成家立业了?”
“你要是不介意,我有好多老领导家的孩子跟你也是很登对的嘛,啊?”
路老板听得一愣。
“领导,承蒙关心,不过这事儿还是先缓缓,事业为主。”
刘领导佯装不满:“我听小李说,你的资产规模都到内地首富的地步了,还要事业为主啊?”
“非要做到世界首富再考虑家庭问题?”
嘴上虽然那么说,这位受人所托的刘领导也就笑呵呵地揭过这个话题。
跟聪明人讲话没必要讲透,大家心里明白就好。
“好了,老乡间的闲聊到此结束,下面我代表组织,正式通知你一项任命。”
青年导演顿时正襟危坐,心里直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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