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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元帝三问,王户飞天

第165章 元帝三问,王户飞天 (第2/2页)

东巡至旻州以东,见沧海,转而向南,欲南幸苍州。
  
  一日,见鲸鲵浮于沧海,恰有苍鹰落足其上,继而翩然远去。
  
  帝视之良久,喟然长叹,曰:
  
  ‘都谓人生天地之间,为万物之灵。
  
  既不能上天,与苍鹰同游。
  
  亦不能入地,见厚土黄泉。
  
  勉强凫水横渡,也有溺毙之危,入鱼虾之腹。
  
  终日困缚于大地之上,与牛羊犬马何异?
  
  此万物之灵耶?此万物之灵耶?!’
  
  帝怅然,挥师西返。
  
  十二月,抵元京。
  
  第三次巡幸,由是而止。”
  
  “……”
  
  耿煊盯着这段内容来回看了许多遍。
  
  最后,他默默合上了这本《永和源考》,将其放到一旁。
  
  又伸手将另一本《天润源考》拿在手中。
  
  不需要他特意翻页,提前插好的金叶书签,便将范宏盛等人想要让他看到的内容出现在眼前。
  
  和《永和源考》中,以庄重的,记史一般的文字记录了十三坊民随侍元帝出巡期间的见闻要记不同。
  
  《天润源考》记录了同样在元帝时期,一个出身于元京天润坊的奇人奇事。
  
  而在这个奇人奇事之前,还有一段很长的、包含巨大信息量的“前情提要”。
  
  事情还和元帝第三次出巡,因见巨鲸飞鸟,忽然心情抑郁,中途折返之事有关。
  
  说是元帝九年,在大海边发了一通“既不能上天,又不能入地,连下个水都还要被鱼虾所欺,这就是万物之灵?这就是万物之灵?”的感慨之后。
  
  急元帝之所急的天下人,就开始了竞赛一般的探寻上天入地还有下水的办法。
  
  而元帝这随口一段牢骚感慨,也变成了著名的“三行之问”。
  
  即“天行”、“地行”、“水行”。
  
  元帝十六年,一群挖坟盗墓之人,露了个大脸,抢先弄出了个“地行”之法。
  
  虽然,那个“地行”之法与人们期望的相差甚远。
  
  远不能做到行走大地之下,宛如行走在大地之上那般容易。
  
  但这好歹也在元帝面前挣了个大脸,不少本来通缉榜上有名的人物,不仅前罪尽销,还被封了爵。
  
  其中功劳最大的一位,还被赐了一座山,元帝亲口允诺,允许他开宗立派,称尊做祖。
  
  元帝这一举动,直接让天下沸腾了。
  
  原本,元帝的“三行之问”就是个天下热议的话题,此后就变得更热了。
  
  而且,所有想要解答此问之人,都有了紧迫感。
  
  因为“三行之问”已经有一问勉强有了答案,这说明天下人的机会,已经少了三分之一。
  
  而所有人的目光,都暂时聚焦在了“水行”之上。
  
  没办法,相较于这个,“天行之问”大家都觉得最难啃。
  
  从元帝十七年开始,每年都有不知道多少人说自己解答了“水行之问”。
  
  只不过,头三年,经验证之后,没有一个达到了元帝期望的标准。
  
  和对待“地行”的宽容不同,对待“水行”,元帝的标准变得异常严苛。
  
  那种“能在水下潜游半日”的,都不能过关。
  
  要真正做到和水中游鱼一模一样才可。
  
  即便如此,四年之后,“水行之问”也被人回答了。
  
  经验证,掌握“水行”之法者,可在指定的湍流水域,待上十天十夜不探头浮出水面一次。
  
  四肢变得宛如青蛙脚,变化出鸭蹼一般的结构。
  
  身形也变得如游鱼一般,更利于在水底穿行。
  
  其人还可如鱼一般呼吸,以水底鱼虾为食。
  
  可以说,这“水行”之法,满足了最严苛的要求,真正做到了和水中游鱼一模一样的程度。
  
  而献上这个答案的人,一个出身于苍州的诸侯国世子,曾经在元帝争夺九州之时与之为敌,甚至遣人刺杀过元帝,眼见大势已去,最后被逼到海岛上苟活的亡国余孽。
  
  因为解答“水行之问”的功劳,不仅被元帝亲口销了其人其族的罪孽,还直接将那座海岛赐给了他,允他可以做岛主,聚人民,保留先人宗庙祭祀。
  
  ——这是元帝第一次对敌人、敌国如此宽容。
  
  对那个时代的人来说,这世上也没有比保留敌国历代君主的宗庙祭祀更大的宽容了。
  
  这个“水行之问”的解答,再度让天下沸腾,却也令天下有志之士绝望。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天行之问”才是这三问中最难的。
  
  同样,这也是所有人内心深处最渴望的。
  
  如鸟一般飞在天上,这样的梦想,谁又没有过呢?
  
  这几乎是所有人梦中必有的“愿望清单”。
  
  可是,“三行之问”就只剩这“天行之问”还没有解答,不管情愿不情愿,都只有这个选择。
  
  不过,再旺盛的热情,在一次又一次的碰壁之下,也终会冷却。
  
  到了元帝二十五年之后,天下人对这个问题的热情,已然消耗殆尽。
  
  但,总有例外。
  
  足足两页的“前情提要”说完,《天润源考》终于说起同一时期,发生在天润坊的一件奇人奇事。
  
  说是天润坊有一个既无父母、也无妻儿的打更人,名叫王户。
  
  这是一个没有修炼天赋的普通人。
  
  除了打更,他唯一的爱好就是“飞”。
  
  他和那些因为听说了元帝的“三行之问”,才开始捧热点的人不同,早在元帝发出此问之前,他就已经在这个“飞”字上下了多年苦功。
  
  最轰动的一次,是元帝六年,也就是元帝发出“三行之问”的三年前。
  
  这个王户制作了一个巨大的风筝,把自己绑在风筝上面。
  
  然后让人骑着快马放风筝。
  
  随着风筝高高的飞在天空,他本人也跟着飞了起来。
  
  这王户就这么跟着风筝一起,飞到了极高极高的天上。
  
  到了这第一次成功“飞天”的最后,终于还是出了一些意外。
  
  风筝在落地的最后一段距离,姿态不对,吧唧一下摔在了地上。
  
  这王户也被摔断了一条腿、一只手。
  
  有人说运气差,更多人却说运气太好,这姓王的这么玩,居然都没把自己玩死。
  
  后来,经过多年将养,手勉强恢复了,只要不提重物,基本无碍。
  
  断腿却没有完全恢复,留下了终身残疾。
  
  不过,身体虽残,他却没有因此受到打击。
  
  反而将之视为一次成功的尝试,受到了更大的鼓舞激励,更加全身心的沉浸在这项伟大的事业之中。
  
  元帝十九年,也正是“三行之问”最是鼎沸的那几年,王户也凑了个热闹。
  
  开始了又一次的飞天尝试。
  
  这一次,他不再做大风筝,也不再让人拉着跑。
  
  王户用绸布、轻木以及少量铁钉铜丝,自己做了个张开如大风筝,又仿佛一对大鸟翅膀的奇特物件。
  
  这个东西看着虽然奇怪,但按照《天润源考》所说,这却不是王户闭门造车瞎琢磨出来的。
  
  自从大风筝试验成功之后,手脚都还没有好利索,王户就死乞白赖,拜入了天润坊一个手艺精湛的木工老师傅名下。
  
  王户却不是觊觎这个老师傅的木工手艺。
  
  而是这个木工的祖师爷,是个在九州都很有名气的人,鲁盘大师,一个据说随手做只木鸢,就能在天上飞三天三夜的人物。
  
  当然,天下所有的木匠,都奉鲁盘做祖师爷。
  
  天润坊一个木工精湛的老师傅自称是鲁祖师嫡传,没有任何问题。
  
  王户想学的,就是鲁祖师随手做只木鸢就能飞三天三夜的本事。
  
  这本事他有没有学到,《天润源考》没有说,不过,却说了另一件趣事。
  
  在看到王户最终做出风筝不像风筝,翅膀不像翅膀的奇怪玩意儿之后,那位木工老师傅将他逐出了师门。
  
  还骂他学艺不精,居然用钉子铜丝,继续留在门内只会羞辱了先人。
  
  王户也不管,带着多年学艺的成果,选了一个秋高气爽,秋风呼啸的天气,登上了元京旁边最高的一座山,站在了最陡峭的悬崖边缘。
  
  然后,他就趴在他亲自做的怪东西上面,纵身而起,一跃而下。
  
  最终,他再一次成功了。
  
  反正,没有摔死。
  
  在呼啸秋风的护送下,趴在那东西上面的王户,一直滑翔了将近五里地,这才落在地上。
  
  王户虽然也受了一些伤,但却没有再缺胳膊断腿。
  
  据说,还有人将此事拿到元帝面前当段子讲。
  
  甚至还问,这算不算“飞天”。
  
  元帝当即摇头,第一次给出了“飞天”的标准,必须依靠自己,不能依靠外物,且至少能飞出百里之外。
  
  而不是靠着风力之助,徐徐下滑,不断降低。
  
  王户对此倒是没有在意。
  
  生命不息,飞天不止。
  
  再次试验“成功”的王户,立刻投入到新的“研究”之中。
  
  而这一次,他和元帝的想法不谋而合,年纪渐大,意识到可能没有更多机会折腾的他,也想摒弃外物之助,实打实的飞一次。
  
  最开始,他还有些没有头绪。
  
  可就在次年,“水行之问”被解答,一些相关细节就在元京传得沸沸扬扬。
  
  人的身体居然还可以变得像鱼那样?
  
  手脚四肢居然能像青蛙脚、鸭子脚一样,长出蹼来?
  
  王户当时就受到了启发。
  
  他心中当即就生出一个念头。
  
  要是变化的地方不在手脚四肢,而是在腋下,让皮肤变得如蝙蝠的膜翅一般。
  
  双手展开,就是翅膀。
  
  身体再做些相应的调整,变得更利于在空中飞行。
  
  那人岂不是就可以靠自己飞在天上了吗?
  
  王户很想再效法拜入木工老师傅的方式,再去将这门手艺偷学到手。
  
  只可惜,这一次,他失望了。
  
  别说偷师学艺,他连人家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更何况,本来就没有修炼天赋,年纪也已将近四十,即便他真的找到了正确的山头,也得到了正确的方法,也不可能掌握得了。
  
  后来,只剩一个“天行之问”没能解答的天下人心气渐冷,渐渐不再关注这个问题。
  
  王户却依然沉浸在他的飞天梦中。
  
  元帝的“三行之问”来前,王户沉浸在他的梦中。
  
  元帝的“三行之问”走后,王户依然沉浸在他的梦中。
  
  他的梦,不因元帝之问而改变迁移。
  
  也不受其任何影响。
  
  只是恰好,因缘际会,一个凡夫庶民,一个万古一帝,在同一个时间,做了同一个梦而已。
  
  元帝三十八年。
  
  刚刚过完五十五岁生日的王户,再次于一个秋高气爽、秋风呼啸的日子登上了十四年前登临过的高山,站在十四年前曾纵身一跃的悬崖边。
  
  他解开了自己的衣服,现出了十几年苦心探索的成果。
  
  知道自己不可能真正掌握那种神奇的变化之术后,王户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他“假装”自己已经掌握了这样的技能。
  
  然后,他将一套精挑细选的,用动物皮膜做成的,韧性极佳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且为了表示这套皮膜就是他的皮,他用学习木工时掌握的最粘稠的黏胶,将其死死的黏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旦粘上,就再也扯不掉的那种。
  
  若要强扯,得连皮也一起撕掉!
  
  他张开手,双手腋下与身体之间,被一层恰到好处的皮膜连接成一个整体。
  
  不仅双腿和腋下,为了尽可能增加与空气的接触面,两双腿之间,他也做了类似的处理。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他深吸一口气。
  
  纵身,一跃。
  
  这一次,他没再如前两次般成功。
  
  那些跟随他而来,站在悬崖上,悬崖下,从任何一个可以看见他跳下悬崖的天润坊居民,还有一些因他前两次事迹而来瞧新鲜的看客。
  
  亲眼目睹了王户跳下悬崖,到死亡的全过程。
  
  只见王户那如翅膀一般的双臂才刚张开,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在空中发生了几个剧烈的翻转。
  
  然后,脑袋狠狠的撞在了身后悬崖那坚硬的,裸露的岩石上。
  
  很快,如同一具破烂玩具的王户的身体,便跌入了下方崎岖险峻的沟壑之中。
  
  除了石头上还有一点殷红血迹,这王户的痕迹,从所有目击者的眼前到心中,都迅速消散中无踪。
  
  因为王户孑然一身,没有父母,也无妻儿,自然也不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去给他收尸。
  
  就在王户的脑袋,狠狠的磕在坚硬的岩石上之时。
  
  很多看客仿佛如愿以偿般,发出早就料到会如此的“哼哼”“呵呵”之声,转身就走了。
  
  这次热闹,不过是他们未来三五天之内的谈资而已。
  
  在谈论的同时,还要贬损奚落的那种。
  
  那些天润坊的居民,倒是感触更大一些。
  
  一些与王户关系比较亲近的,还将随身携带的一些香蜡钱纸取出,就在悬崖边做了个简陋的祭台。
  
  此事,是王户主动要求的。
  
  早在尝试之前,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失败。
  
  天润坊的居民,返回之后,依然各自继续自己的生活。
  
  王户这个奇怪的打更人,也逐渐从他们的生活中、记忆中彻底的消失。
  
  但终究还是有人记住了他。
  
  当成趣闻,当成轶事,讲给天润坊的孩子们听。
  
  六年后,四十四年,元帝崩。
  
  天下大乱。
  
  四年后,霸王入元京,一把火将千年神都化为废墟。
  
  元京四百八十座里坊,四散奔逃。
  
  期间,惨绝人寰之事发生了太多太多,多到《天润源考》哪怕没有提及任何一字,都依然在字里行间透露出了压抑、沉重、和绝望的情绪。
  
  终究,十不存一的天润坊在新的土地扎下了根。
  
  一位有幸在最和平安宁的岁月,最稚嫩纯真的年纪,听过亲人讲述王户飞天故事,后又历经数十年难以为外人道的艰苦挣扎,终于活到垂暮之年的老人。
  
  回首一生,漫长人生中那如山如海的窒息苦痛却都被他扔到一旁,没有提及一字。
  
  却将这王户飞天的故事,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又一遍。
  
  讲给他的儿孙,以及里坊内其他正处在稚子纯真年纪的孩童们。
  
  于是,这个故事就这么留在了《天润源考》之中。
  
  后来,元州历经持续数百年的动荡,天润坊有风光,有惨淡,有分裂,有融合。
  
  现在,元州境内,有不止一个天润坊。
  
  每一个天润坊,都有自己的历史脉络。
  
  可每一本《天润源考》,却都笔墨详尽的记录了王户飞天的故事。
  
  ……
  
  许久之后,平复下心中情绪的耿煊这才再度抬起了头,轻声赞道:“真是了不起!”
  
  对面众人,都是沉默,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他们甚至不知道,苏帮主这句“了不起”说的是谁。
  
  耿煊也没有细说,目光落在范宏盛和天润坊的坊主两人身上,问:
  
  “这两本书,是给我的吗?”
  
  人家也有可能只是给他看一下这上面的信息,是以他要确认一下。
  
  两人点头。
  
  范宏盛道:“当然,这六本书册都是给您准备的。”
  
  耿煊点头,郑重道:“谢谢,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
  
  他将两本源考以及另四本功法尽数收起。
  
  却没有结束这个话题,反而看向魏万宗、柴爷等人,道:
  
  “你们六家里坊的源考,也能给我一份吗?”
  
  从这《常平源考》,以及眼前收获的这两本源考,耿煊充分认识到了其重要价值。
  
  一点都不含蓄,直接开口索要。
  
  还不待其他人回话,柴爷便赶紧点头道:
  
  “当然,只不过,我们里坊的源考,记录多有粗疏夸大,甚至自相矛盾之处,若是给您带来误导,那就不好了。”
  
  耿煊点头,道:“没事,我自会分辨。”
  
  至于柴爷对《常平源考》的评价,耿煊觉得,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
  
  我自认为没有煽情天赋,也不怎么懂得在剧情中使用煽情,若刻意为之,只会显得尴尬。
  
  码这段剧情时,我也没想过要煽情。可在写完王户这段文字之后,莫名其妙的就泪流满面,码字这么多年,都不记得上一次体验到这种情绪是什么时候。
  
  类似的情绪体验,倒是有很多,比如当读到那首“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再配上那个背着雨伞远去,风华正茂,挥斥方遒的书生背影,简直催泪弹,又比如看一些抗战、援朝纪录片的时候,类似情绪很容易就生发出来。
  
  可这一次,我自己都不清楚,是因为脑海中那些没有落于文字的额外联想让我产生了这个反应,还是这段故事本身。
  
  分不清,真的分不清。我自己都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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