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血墨算筹间的洪武风云
第360章 血墨算筹间的洪武风云 (第2/2页)太子当年用朱笔圈出的"表高"二字,此刻正在徐三郎染血的指尖下微微发亮。
奉天门方向的晨钟突然撞碎满室寂静,惊得永嘉侯世子腰间玉佩与错金匕首相击,奏出段荒唐的曲调。
夫子枯瘦的手掌重重按在徐三郎肩头,老学究指节泛白如绷紧的弓弦:"若差毫厘,北疆屯田便会饿死万千将士。"
徐三郎的后颈瞬间沁出冷汗,顺着脊梁滑入补丁重叠的襕衫,在腰际洇出个歪斜的"仁"字——那正是朱标昨日考校《孟子》时亲手写的范本。
日影悄然爬上《大明混一图》的漠北疆界,徐三郎的雉羽笔尖终于刺破遮答案的金箔。
永嘉侯世子突然抬脚碾碎地上的算筹,织金蟒纹靴底沾满松烟墨与血渍的混合物,恍若给香炉灰蒙的艳词添了笔诡异注脚。
朱元璋的乌皮靴无意识往前半步,老皇帝分明看见徐三郎的答案与朱标当年批注的《九章算术》刻本分毫不差。
"一百六......"徐三郎沙哑的嗓音刚冲破喉头,永嘉侯世子突然拍案大笑。
少年勋贵指尖捏着片裁成柳叶状的金箔,薄如蝉翼的金片在他唇间吹出轻佻的哨音,惊散了梁间积年的尘埃。
夫子戒尺携着风声劈来时,永嘉侯世子灵活地后仰,鎏金马镫勾住徐三郎的瘸腿板凳,粗杉木裂开的声响竟与当年国子监藏书阁坍塌的屋梁如出一辙。
铜铃残片在穿堂风里奏出变徵之音,朱元璋的龙纹箭袖突然被徐三郎染血的算草纸拂过。
老皇帝枯枝般的手指攥紧那片洇透墨与血的麻纸,恍惚看见朱标月白常服上永不消退的药渍。
奉天殿方向的云层突然裂开缝隙,金光如量田绳尺般丈量着仁心堂的每寸青砖,将寒门子弟的粗布衣与勋贵们的织金蟒纹割裂成阴阳两界。
永嘉侯世子把玩着错金匕首站起身,刀尖挑起的《青楼韵语》书页在阳光下透出妖异的红光。
少年勋贵靴底粘着的《测圆海镜》残页随风飘摇,恰好盖住徐三郎冻疮斑驳的手背。
夫子举起青铜日晷欲砸,老学究的怒吼却卡在看见徐三郎答案的瞬间——那染血的"一百六十八步"竟比宫藏《洪武丈量图册》记载的更为精确。
徐三郎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的血丝落在永嘉侯世子金箔折成的莲花上。
那抹刺目的红顺着花瓣纹路蜿蜒而下,竟与朱标腕间螭纹钏渗出的血痕殊途同归,最终交汇在《孟子》书页"恻隐之心"的"心"字上。
朱元璋的乌骓马在廊下发出不安的嘶鸣,铁蹄踏碎的青砖碎屑飞溅入室,在满地香灰与墨渍间划出凌乱的割圆线。
永嘉侯世子的冷笑突然割破凝固的时光,少年勋贵指尖金箔莲花不知何时已变成纤巧的环状物。
他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轻轻弹了下金环,清脆的颤音惊醒了梁间假寐的蜘蛛,那张精心织就的网正微微晃动,恰似徐三郎算草纸上未干的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