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两半
第八章 两半 (第2/2页)这同样是一桩笑话。
被无数人传播。
也被无数人嗤笑。
秦百煌这位秦家嫡长子,的确在许多人眼中,只是一个“乐子”。
“好笑吗?”
秦百煌挑了挑眉,淡然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些年,我只给妙音姑娘一人写过情书,即便被拒绝,那又怎样?喜欢一个人,难道还有错?”
秦千炼一时竟无言以对。
“不管你今日来此的目的究竟为何……”
秦百煌一只手扶着铁壁,艰难站起身子。
身上那件沉重甲胄,破碎之后,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露出内里的黑衫。
他轻笑道:“我得谢谢你。”
“?”
秦千炼眯起双眼。
秦百煌声音沙哑道:“这破炼器司待久了,着实没什么意思,我一直想做些有意思的事情……你让我有了一个不错的想法。”
“一样东西,没人要,哪怕再珍贵,也不香。”
“可想要的人多了,哪怕是食之无味的鸡肋,也让人想要抢上一抢。”
……
……
元庆楼大宴。
姜奇虎坐在顶层,周围尽是权贵。前段日子,他奉命前往南疆,主持“荡魔”相关事宜,本来极其繁忙,可不久之后,他又急忙奉令赶回大褚皇城……原因无他,皇城司首座元继谟“白日蒸发”,整个皇城司乱作一团。
衢江刺杀案的消息,被捂得严严实实。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
负责刺杀梵音寺使团的,不仅仅有皇城司专员,还有南疆阴山的宵游真人,以及“赤仙”的散魂。
元继谟身死道消的消息,几乎已经在大褚皇城名门望族之中传了个遍。
由于此案着实上不了台面。
于是仁寿宫不出圣诏,众人便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这些人心中清楚一件事……皇城司首座死了,总归要有下一个首座,“元继谟”死了,那么首座理所应当就是姜奇虎,这位姜家独苗无论是修行境界,还是统率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存在,背靠青州,家底清白,满门忠烈。
这场酒宴,本该是迎接二公子秦千炼。
可由于秦千炼久未到场。
于是众人推杯换盏,纷纷来敬姜奇虎酒,一时之间,场面变得颇有些古怪。
姜奇虎早就想走。
只可惜。
如今身居高位,反而不得自由。
大褚皇城,有些规矩,他不得不守……主要是客随主便,那位坐在主座的秦家家主,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自家公子的“迟到”,连连端盏,主动邀酒,他着实没法推脱,不过片刻之后,姜奇虎神色忽变。
如意令震颤。
负责看守书楼的黑鳞卫“桑正”传来了讯息。
那位本该出现在元庆楼的秦家二公子秦千炼,忽然到访书楼——
前面半句。
不算什么。
后面半句传出,姜奇虎便坐不住了。
桑正传来的后半句讯息是:秦千炼离开之后,先生开启了书楼大阵,谢绝外人入内。
姜奇虎虽然大大咧咧。
但心思却是相当细腻。
秦千炼乃是道门长生斋中人,长生斋乃是姜奇虎留心最多的“一斋”,十年前长生斋最为得意的弟子烟邪,与陈镜玄争夺【浑圆仪】失败,动用禁器被罚,不久前逐出道门,至今没有确切消息。
有小道消息称,烟邪来了皇城。
但姜奇虎私下调查,却是没有得到任何证据。
他一直怀疑。
烟邪来到皇城,是为了当年丢失的“国师”之位……如今先生距离正式授封“国师”,只差一步之遥。
这一步之遥。
在许多人眼中看来,乃是顺其自然。
但姜奇虎决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收到这条讯息之后,姜奇虎心湖便没理由地烦乱起来。
他隐约有种不祥预感。
“诸位大人,诸位长辈,诸位兄弟,同僚——”
姜奇虎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子,端盏饮尽,诚恳说道:“皇城司近日事务繁忙,刚刚出了急讯……姜某实在没法陪诸位尽兴畅饮,万望宽恕,先行一步。”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姜奇虎匆匆离去。
他一路骑马,奔赴书楼,不多时,便抵达目的地。
只见书楼四周升起阵纹,桑正蹲守在阵法之前,神色复杂。
“姜大人,您总算来了。”
桑正看见姜奇虎,眼神亮了起来。
“秦千炼没去元庆楼赴会,反而来了书楼?”
姜奇虎翻身下马,低声道:“详细说说,他来见先生,说了什么?”
“姜大人,真是奇了怪了。”
桑正诚恳道:“就在今日,仁寿宫圣讯下来,我前来禀告,先生让我好好休息……这几日诸事落定,本该开心的,但先生似乎并没有多少喜悦,甚至有些烦恼。卑职想着,要不要找先生再要些任务,分担些麻烦,于是离开没过多久,便重新折返回来。正巧,碰见这秦千炼带人来到此地。”
“带人?”
姜奇虎神色凝重:“……谁?”
“卑职没有看清。”
桑正苦笑道:“那会儿卑职还没踏入书楼,大门便合上了,而后大阵升起。约莫过了小半盏茶的功夫,秦千炼倒是离开了,但书楼大阵却是未曾关闭,卑职蹲在此地,苦苦等候了许久,实在候不住了,这才传讯的。”
“不会是什么贼人吧?”
姜奇虎闻言,按耐不住了。
他快步前进。
如意令急促震颤,四周大阵荡出一阵阵波纹。
书楼阵纹,乃是先生亲手布置……其实对于姜奇虎和桑正这样的“绝对心腹”而言,想要硬闯,并不会受到大阵阻拦。
只不过。
两人足够尊重先生,从来不会主动闯阵。
此刻姜奇虎担心先生安危,快步向前,来到门前,拔出长刀,正准备出刀破门。
“咔嚓……”
便在此时,大阵压力主动散去。
书楼门户自行打开。
姜奇虎怔怔看着大殿里的场景。
无数金光翻飞。
【浑圆仪】神霞散落,以一张青玉案作为界限,将书楼割为两半。
青玉案这边,陈镜玄端着不知何时凉却的茶盏,神色苍白,面容憔悴。
青玉案那边。
一位道袍女子,手捧拂尘,平静站立,鬓发随风飘摇。
霞光垂落,映照得她超凡出尘。
……
……
(这一章做了些许修改,大家可以重新刷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