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归山
第二章 归山 (第1/2页)树叶如流火,飘飞掠带出阵阵金芒。
“这……就是【月隐界】?”
褚因仰起脸蛋。
她早就听说过【月隐界】。
父皇当年就是在这里遭遇意外……
大褚各大宗门都有“洞天福地”,皇族自然也不例外。
皇城之中,这些皇族权贵的“私人洞天”,大大小小有近百座。
十年前那场变故之后,【月隐界】便迎来封锁。
再也无人能够踏入此界。
这座洞天,伴随着父皇的死去,沉寂破灭,只剩下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字。
“这里不是【月隐界】。”
陈镜玄温声道:“这是我的‘洞天’。”
褚因怔住了。
“您的洞天?”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一旁先生。
“在当年那场意外发生前,我曾受邀去过一次【月隐界】。”
陈镜玄笑了笑,道:“刚刚我跟你说的那些,都是你父亲一字一句对我说的……他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这些构想,千古罕见。如果他现在还活着,想必大褚一定不会是这个模样。”
褚因喃喃道:“所以……父皇死后,您在自己洞天之中,重现了当年【月隐界】的景象?”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推演。”
陈镜玄望着巨树,轻声说道:“当初的【月隐界】,是言辛先生帮忙搭建的。没人比他更清楚,如何驾驭这四条龙脉,他将所有的知识和经验,全都传授于我,这十年来,我便以【浑圆仪】的天命金线,不断推演,复刻,试图还原当初【月隐界】的源木。”
褚因再次感受到了震撼。
所谓“偷天换日”,也不过如此。
“这世上唯一安全的‘洞天’,大概就是这里。”
陈镜玄柔声说道:“你弟弟,就生活在‘源木’之下。”
褚因顺着视线望去。
无数金灿枝叶垂落之处,隐约矗立着一座木楼。
或许是外界的震颤。
又或许,是血脉的感应。
一位黑衣少年郎,杵着伞剑春风,缓缓推开木楼竹门,他站在金灿丝线飘拂的流萤之下,望着这边。
“去吧。”
陈镜玄拍了拍褚因的肩头,柔声道:“他就在那。”
……
……
金叶翻飞,随风飘摇。
白鹤振翅,轻鸣九霄。
自玄水大比之后,大穗剑宫不再封山,开始招收弟子。由于“剑气讯令”的推行,真隐峰需要大量人手,金鳌峰执法者的数量也不太够用,对于山下凡俗而言,能够拜入大穗剑宫,便是一桩天大的缘分,哪里还敢奢求拜入哪座山峰?哪怕是被小舂山收下,当做杂役,也算是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了。混得再不济,至少也能拿到一本炼气心法,修行个三年五载,即便炼气失败,去到山外,货真价实也是大穗剑宫修行过的“仙师”,此后随便找座小城,无论去到哪家酒肆,店小二都得恭恭敬敬喊上一声“剑仙大人”,送上二两好酒,一碟牛肉。
此刻。
一辆马车行驶于山路之上。
马车不大,却是挤了十多个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都是前往剑宫参加试炼,也几乎都是没什么身份,没什么家室的江湖游侠。
但凡兜里有些银两,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上山。
环境虽然拥挤。
但氛围却是极好。
江湖人聚在一起,总要聊些江湖事。
“诸位,你们听说最近‘江宁’的事了么?”
“老掉牙,早传遍了,甭提……耳朵听得起老茧了。”
“嘿嘿,今儿要说的,不是谢志遂这狗东西通敌叛国的故事。”
一群年轻人中,坐着一个衣衫破烂,发丝稀疏的邋遢老头。
这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老头,摇晃着二郎腿,使得本就不宽裕的车厢空间雪上加霜。他攥着酒葫芦,抿了一口,笑眯眯道:“若是诸位不嫌弃,老朽给诸位说说,这谢真被江宁王出卖,深陷铁骑包围之后的故事!”
谢真二字出口。
车厢里众人的注意力,均被吸引过去。
谁不知道这位玄水新主?
谢玄衣亲传弟子,忍辱负重,在书楼修行十载,一朝出世,石破天惊。
力压离国纳兰秋童,登顶天骄榜。
北海陵破碎。
气运倒流。
按理来说,如今乃是不折不扣的黄金盛世,天下英雄当如过江之鲫,可自谢真出现之后,这天下风流,他一人便独占八斗。
“老先生,这个新鲜,不妨讲讲?”
一个年轻人来了兴趣,连忙恭敬开口。
老头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萍水相逢,即是缘分。可这世上向来是听故事易,说故事难……就像是去画舫赏花,去勾栏听曲,总没有白嫖的道理。”
说到这,众人心中已有不祥预感。
“一两碎银。”
老头伸出一根手指头,笑眯眯道:“在座诸位拼一拼,凑一凑,应该问题不大。”
“老家伙,你狮子大开口啊,怎么不去抢?!”
先前恭敬的年轻人瞪大双眼。
一两银。
这什么概念?
“一共十人。一人出一百文即可。”
老头环视一圈,笑意依旧。
“太贵了!”
另外一位江湖游侠皱眉道:“一百文,你这故事,值这么多钱么?”
“贵,自然有贵的道理。”
“老朽虽然没什么本领,但每日都随马车,前去剑宫真隐峰,来来回回,去了数十趟。”
老头挑了挑眉,幽幽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穗剑宫招收弟子不问出身,不问来历,只要能够通过试炼……便可以拜入山门之中。前阵子老朽听说,真隐峰招收弟子的考官换人了,新任考官是谢真的师弟,如今江宁这场风波闹得纷纷扬扬,所有人都在声讨谢志遂,却是无人知晓谢真下落。整个大穗剑宫,上上下下,都在搜罗消息,这位考官已经放出话了,但凡有人能够提供梵音寺使团出使离境的消息,便酌情考虑拜山之事。”
这番话说完。
车厢陷入寂静。
几位年轻人面面相觑。
正当几人正在纠结,犹豫,要不要咬牙放血之时,坐在靠窗位置的一个黑衣年轻人开口说话了。
“只要一两银?”
所有目光挪向靠窗位置。
这个时候,众人才想起来,原来这喧嚣热闹的车厢之中,一直有这么一个安静沉默的人物存在。这辆马车已经行驶十数里了,这个年轻人似乎从未开口说过话,因为相貌平凡之故,也从没有人留意到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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