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6章 蓟县城下
第1426章 蓟县城下 (第1/2页)扫了一眼黑压压的战俘,镇东将军开口问道:
“贼将何在?”
无人回答。
一脸兴奋骑着战马立在镇东将军身后的赵广,看到无人站出来,眨了眨眼,只觉得眼前的场面似乎有些熟悉。
镇东将军眉目含煞,冷冷道:
“怎么?不站出来,就以为我找不出来?”
赵广咽了咽口水,悄悄地退了半步,试图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一个人有些颤巍地走了出来,对着镇东将军行礼:
“小人是,是军司马,叩见将军……”
“军司马?”镇东将军眉头一皱,“你们的主将呢?”
“死,死了。”
赵广缩了缩脖子。
这场面,感觉更熟悉了。
镇东将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头,目光似乎在赵广身上扫过。
不过幸好,她没有多说什么。
收编好这些降兵,再让人审问完降将,已经是夜幕降临。
——
百里之外的蓟县,王雄并不知道自己派出去的五千援军已经全军覆没,匹马不得还。
但这并不妨碍他心神不安。
作为幽州刺史,而且还是在任十多年的幽州刺史,王雄远比渔阳太守赵恺更了解幽州的情况。
早年他能轻松排挤走田豫,除了自身的背景之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看出了朝廷的战略调整方向,以及皇帝的心思。
但他主张对胡人进行怀柔,并不代表他是对胡人无底线退让,或者纵容。
事实上,与田豫主张对胡人强硬的莽夫做法相比,王雄只是希望在维护边塞安定的同时,用更小的代价,尽量不引起反弹的情况下削弱、分化胡人。
从这方面讲,王雄与田豫的做法看起来虽是截然相反,但目的却是殊途同归。
鲜卑步摇部为什么这么听话?
除了每年从与幽州的交易中能得到大量好处以外,还在于王雄答应,冬天的时候他们的部族可以在辽西郡入塞过冬。
对此花摇部可谓是感恩戴德。
但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被允许在辽西活动,并非王雄心善,而是他要利用他们部落,阻隔辽东公孙氏骚扰幽州。
就像司马懿答应拓跋部日后可以居在辽东一样,就算日后打不下辽东,也可以让他们暂居辽西。
到时候,以草原胡人的习性,拓跋部与步摇部之间,不用多久就会起争执,大魏居中调解,便可制衡两大部落。
正是因为怀着这样的心思和目的,所以王雄这些年可没少在塞外安排细作。
步摇部首领莫护跋但有异心,王雄就有办法在他睡觉的时候割掉他的脑袋。
所以对于此次渔阳古关的大起狼烟之事,王雄在得到渔阳传骑送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感觉不对劲。
他有九成的把握狼烟和胡人无关。
剩下的一层,则是因为负责塞外警戒的步摇部,居然没有提前送来消息。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步摇部真的背叛了大魏,那些细作呢?
为什么连细作也同样没有送来密报?
所以,除了胡人之外,还有谁?
王雄已经有些不敢再想象下去了,他只觉得心乱如麻。
这种心情,在援军出发后的两日,几乎达到了顶点。
“为何渔阳的传骑还没有送信过来?”
在等了三天之后,王雄忍不住地发了火,“赵恺到底在干什么!”
按道理来说,第一次派出传骑后,就应该马上核实关口的情况,然后立刻把消息送到蓟县。
再怎么晚,第二批传骑也不应该晚于今天。
但他等了整整一天,眼看着日头已经落山,暮色开始降临,渔阳的传骑还是一点影子都没有,这让王雄的不安越发扩大。
直呼赵恺之名,可见他已经有些急怒交加了。
“不行,不能再等了,明日必须立刻派出快马,前去质询一番。”
这些年大魏军中缺马缺得厉害,传骑使用的马匹,很多已经算是驽马了。
但就算如此,河北战事一起,蓟县的传骑,首先要保证西边消息往来的通畅。
所以是不能轻易乱用的。
因为渔阳的迟钝,逼的王雄不得不决定提前往那边派出传骑。
这让本就坐立不安心情烦躁的他,越发恼怒起来。
“待战事一了,看我如何向太傅告你失职!”
正当王雄坐立不安的时候,突有下属前来禀报:
“使君,不好啦,城外来了一群溃兵,吵嚷嚷地要进城!”
王雄一听,心里立刻升起一股不祥之感:“溃兵?什么溃兵?”
下属脸上有惊慌之色:“好像正是前日派往渔阳的援军,听他们说是被人伏击了,如今溃兵聚于城下,鼓噪着要进城。”
王雄大惊失色,霍然而起:“什么?走,去看看!”
暮色混沌如砚中残墨,数百来名溃兵拖着十几面残破旌旗涌过护城河的吊桥,来到城下,乱糟糟地对着城头大呼:
“开门,快开门!”
“开城门!蜀虏追来了!”
“我们要进去!”
……
城头守卒被惊动了,有人探出半张脸看向下边,但见城下一片混乱,城门口处更是挤作乱蚁。
拖回来的十几面残破旌旗有五六支倒插着,不少人脸上还有半凝固的血迹。
跑在最前面的十余“溃兵”推搡哭喊着,将混着碎骨的马粪甩向城头守军:
“开门啊,耳聋了吗?快开门!”
有人甚至高举起已经被污秽涂抹得斑驳难辨的旗帜,正中还有个碗口大的破洞,对着城楼火把高呼:
“眼瞎了吗?看不到这是什么?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看到下边这般动静,守城的校尉越发不敢轻易开门,只能是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去请王使君。
眼看着城门久久不开,城下的溃兵里,一名断臂的士卒突然扑跪在淤泥里,高举的断肢处露出森森白骨——实为削尖的羊腿骨裹着染血的麻布。
他对着城楼疯狂叩首,额角撞在碎石上迸出血花:
“崔校尉!俺是第三曲的王阿牛啊!你忘了吗?我去年还到你家庄子干过活呢……”
城头的校尉看不清城下那个自称王阿牛的家伙是什么模样。
就算是看清了,他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因为每年给他庄子上干活的人多了去。
但两日前派出去的援军里,确实有他庄子上的人。
当然,他也不在意城下这些贱民的死活。
但他却很在意自己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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