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第二十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第1/2页)紫宸殿。
仔细看过拓拓的首级,李旦暗暗吐了口长气出来:都过去了!
嘴上却问:“拓拓授首之际,有何言语交待?”
冯靖闻言心先一沉,旋正色道:“此贼负隅顽抗,当场乱箭射死,无话!”
李旦看向张邈和莫子善,“拓拓伏法之际,二位爱卿可在当场?”
张、莫二人急忙稽首:“是!”
冯靖趁机进言,“此次捕杀拓拓,张府尹和莫主簿厥功甚伟,请陛下重赏二位。”
李旦莞尔,“你说吧,怎么赏?”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为臣岂敢妄加揣测?”
“这样吧,你带拓拓首级先去天后寝宫请谕,张、莫二卿暂留这里。”
“诺!”
以冯靖对李旦的了解,他一下便猜出了李旦留下二人的用意:他是想避开自己旁敲侧击张、莫,以获取拓拓被杀时最真实的点滴。
去天后寝宫的路上,冯靖越想越觉得李旦有些聪明过头了。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贩夫走卒都懂这个。而作为一代君主,李旦却永远都在猜疑、永远都在试探,无时无刻都在表现他的明察秋毫。
君王如果这样,实质上就成了一种特殊形式的刻薄寡恩了,所以李旦注定不会有绝对效忠的臣子。
过犹不及,泥马累不累啊?
章上宫,天后的寝宫。
看过拓拓首级,天后只点了点头,然后大袖一挥,“传首九边!”
回过头来,天后明媚一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今日冯卿再建奇功,朕却不好再行封赏,还是有待来日吧!”
此话说得很是暖心极为到位。
入朝未久便迭次超迁,年纪轻轻就官居三品忝列子爵,委实不好再封了!
说白了自己根基尚浅,天后这是在维护自己。
冯靖心里不由一热,“臣不敢居功,臣请天后治罪。”
“卿何罪之有?”
他斟词啄句道:“为了捉拿拓拓,臣没敢打草惊蛇,以致李敬业趁虚脱逃。”
天后轻轻摆手,断然一声,“李敬业蓄谋已久,朕心知肚明,现在抓他为时尚早。”
冯靖有点不跟趟,“现在抓他为时尚早?臣愚钝………”
默了默,天后蛾眉一挑铮然一声,“疖子不发出来,是无法剜疮的!”
天后之意是让李敬业充分跳出来,然后将他及其党羽连根拔除一网打尽。
心雄万夫、雄才大略、英明天纵、盖世无双……
一瞬间,无数誉美之词滚滚而来,冯靖心里有种仰视这个女人的冲动。
他一揖到地激情澎湃,“天后洞鉴万里,昭昭如日月当空普照苍穹!”
也许是福至心灵,此语正暗合了天后名讳中的那个“曌”字。
仿佛挠上了天后的痒痒肉,她顿时弯眉如月开心笑起,“爱卿真会讲话,朕恍然回到了烂漫当年。”
“臣发自肺腑。”
“朕自然晓得。”顿了顿,天后温言问:“身为大内羽林统领,卿的官廨(办公室)打算设于何处?”
前任羽林统领的官廨设于紫宸殿内,原本就是现成的,然天后多此一问,其中必有深意。
想到李旦那种阴阳不定的变态架势,冯靖着实有点忌惮,于是他不假思索道:“臣当然想随时面聆天后圣谕。”
“那就章上宫吧。”
“诺!”
回到紫宸殿时,李旦与张、莫两人还在絮叨。
李旦春风满面,显然已从张、莫两人嘴里套出了他想知道的一切。
见冯靖进来,李旦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张口就问:“天后怎么说?”
冯靖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自打李旦坐上皇帝宝座之后,原有的睿智和从容便消失了大半,忧心忡忡如履薄冰,一副神经兮兮的傻吊样儿。
见他迫不及待想知道天后的意思,冯靖的心脏不禁抽了一下,于是小心翼翼回道:“天后下旨,将拓拓首级传首九边。”
“就这些?”
“天后下旨,命臣把官廨设于章上宫。”
“太好了!”李旦兴高采烈叫唤了一声。
冯靖见状更为诧异:以李旦多疑的性格,这踏马很不正常!
忽然就明白了,李旦是想把自己当成一枚棋子,埋在天后身边当间者。
间就间呗,天后在成为大周女皇之前,她和儿子李旦的关系就这么滴了。自己躲在天后身后至少心力不累,借机还能调和他们母子的感情。
冯靖竭力把持着表情,不敢露丝毫兴奋,因为李旦的心机太深,信任的小船说翻就翻。
见他毫无兴奋之色,李旦心里十分满意,这说明冯卿对自己很忠诚!
心里高兴,李旦自然想豁达一回,“天后寝宫和紫寰殿只几步之遥,若想见朕,卿抬步可至。”
说着他一颔首,把一本奏折递给了冯靖。
“朕刚与张、莫二卿畅谈了一番,言谈间感觉二卿确系能员干吏!此乃吏部上奏的吏员补缺名单,卿可帮朕参酌一下。”
李旦言下之意是让冯靖从吏部奏折中为张、莫二人各挑一官职出来。
在他看来,这已经给冯靖莫大的恩典了。
这不过是踢皮毬的另一种形式!冯靖明白李旦大气背后的小心眼,遂硬着头皮拿起奏章翻了翻。
略一组织语言,他言简意赅道:“为国计民生计,臣以为张邈更适合户部侍郎一职,莫子善更适合湖州通判。妥否?还请陛下圣裁。”
按照他的提议,张、莫二人都将连升三级!
李旦微微皱起了眉头,旋,他又咬牙一笑,“也罢!既曰重赏,就当不次超迁,准!”
说着他拿起朱笔,在吏部奏章上狠狠抹去两个官员,重重添上了张邈和莫子善的名字。
他这一系列的言行神态都有点夸张做作,活似集市上泣血甩卖的小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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