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字:
关灯 护眼
零点看书 > 捞尸人 >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1/2页)

乡镇小卖部里,老头正盯着柜台上放着的算盘发呆。
  
  算盘断裂过,珠子滚落一地,他将珠子一颗一颗地捡起,重新修补。
  
  虽然手艺活儿很精致,丝毫瞧不出被修补过的痕迹,但能骗得过外人却骗不过自己,有些东西,是碎在心里。
  
  老头脚下有一口小香炉,香炉里密密麻麻插满了不同规制的香,但无一例外,所有香在燃烧了不到四分之一时,就全部熄灭。
  
  这就是命理一道中所说的“断头香”。
  
  香火不继,寓意命格阻断,一根根香全部如此,则指生机全无。
  
  老头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年轻时,就算是给那些即将上刑场的死囚点香,十根也能燃完一根,这并不是意味着尚有一线生机,而是命理之道,本就妒满寻亏。
  
  可眼下,老头为自己点香,为老伴点香,为儿媳妇点香,为俩孙子点香,全部断绝,为自己离家出门的儿子点香时,更是连吐三口血,差点昏厥过去。
  
  这说明,自家上下的命格生机,忽然滑落到远远不如死囚犯的程度。
  
  死囚犯在行刑前,尚且可以期待一声高呼“刀下留人”,他们全家,连这一点期盼都属奢望。
  
  老头喃喃道:“主家这次,到底是招惹了谁?”
  
  主家启封,召唤分家出人,自是为了操作某件大事,他年岁已高,就由自己儿子受召前去。
  
  现在看来,事儿不仅败了,而且牵扯到了极为可怕的因果反噬。
  
  从香面上来看,老头甚至都没了逃跑躲避的心思,因为没意义了,躲不掉更是来不及。
  
  “你发什么呆啊,那卷帘门坏了,你快给修修。”
  
  老伴儿手拿抹布走了过来。
  
  老头麻木地点点头,站起身,去往二楼拿工具。
  
  老伴儿对着他背影又问道:“儿子这次出门走亲戚,还有多久才能回来啊,我想儿子了。”
  
  老头回应道:“不急,很快就能一家团聚了。”
  
  镇上沿街,一楼商铺,二楼民居,三楼是自家违建搭的,那里以前只有老头和他儿子能进入,平日里都是用铁锁锁着。
  
  近期,老头已经开始带俩孙子偶尔进去,教他们认一些符,背一些术。
  
  他们这户人,外面看起来只是小有余资,和大富大贵沾不上边,但有些东西,是花再多钱也无法买到的。
  
  就比如自家人的命数,儿媳入门前就算了命格,能生养男孩,命格相理相融,可得福运平安。
  
  俩孙子虽然刚“入学”,却在这一道上极有天赋,以后也是能继承衣钵,就是按照“主家”传统,俩孙子成年后也得分家各自落叶,自此老死不相往来。
  
  寻常人家,白事嫁娶,求个算命卜卦的,只是为了走一个流程,求一个心安,真信这个,多少脑子里沾点傻气。
  
  可他们这家,是实打实地能落到实处,小康积荫,无病无灾,代代相传。
  
  老头走楼梯时,听到二楼客厅里传出吊扇转动的声音。
  
  入冬了,谁还会开风扇呢。
  
  来到二楼门口,看见客厅里,儿媳妇和俩孙子,全部上吊挂在那里。
  
  旋转的电风扇,吹动着仨人的头发。
  
  铁青的脸,吐出的舌头和已经出现的尸僵。
  
  明明才一起吃过早饭,这才多久功夫,竟已如此了。
  
  老头擦了一下眼眶,从客厅角落拿起工具,往下走。
  
  一楼店铺的卷帘门已经闭合,刚刚还和自己说话的老伴儿,整个人贴在卷帘门上,瘪瘪的,像是被抽空了血肉化作了福纸。
  
  老伴儿眼里,流露着惊恐,似乎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老头放下工具,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接下来,将轮到自己,他闭上了眼。
  
  随即,在他身侧,出现了一道道鬼魅般的身影,有些,能从当地地方志中看见相关记载,有些更是附近某些庙宇里所供奉的雕像形象。
  
  老头的身体开始扭曲,逐渐折叠,骨骼断裂与皮肉撕裂的声音不断传出,他面露痛苦,想叫,却又叫不出来。
  
  而且这一进程过得很慢,似乎当地的鬼魅,故意要把这种刑罚延迟得更久更久。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外头跑过来一群调皮的孩子,其中一个拿起手中的香,点燃了小炮,鬼使神差的向高处一丢,竟落入了二楼窗户里。
  
  “啪!”
  
  炮响了。
  
  孩子们生怕主人家出来骂人,立刻作鸟兽散。
  
  火,却燃了起来,从二楼烧起,顺延到一楼和三楼。
  
  邻居和周围铺子的人见到火情,马上就来扑火,但也不知怎么的,前几日还听这家女人说起坏了的卷帘门,竟是怎么踹怎么砸都破不开,大家只能接一些水,在下方往里头尝试泼一泼。
  
  火势旺盛,火蛇从窗户中吐出,吓人得很。
  
  但这火也端是奇怪,竟只在这一栋烧,两侧邻居本以为自己难以幸免,却惊愕发现,这火居然一点都不往外顺延。
  
  消防车来后,将火扑灭,卷帘门也随之倒塌。
  
  可里头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一楼俩,二楼仨,只能依稀瞧出点人形。
  
  就是有着丰富经验的消防员,都对这诡异的火感到震惊,按理说,又不是存放特殊材料的工厂,普通民居着火,断不至于烧成这样。
  
  围观的群众也是议论纷纷,这样的故事,怕是会成为当地人口中流转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的灭门诡话。
  
  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凑在一起,嘴里念叨着:
  
  “这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债哦。”
  
  ……
  
  “真能灵验么?”
  
  “我本来也不信的,但老邱都说了,在这儿请来了他老母,还和他老母说了话,老邱那个人是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精得很,他哪那么容易受骗,所以这家婆婆,应该是真有本事的。”
  
  “那就试试。”
  
  夫妻俩提着礼品,兜里揣着红封,沿着村里小道,来到了当地一位神婆家。
  
  进了院子后发现,屋子门窗全部紧闭,也瞧不见一个人影。
  
  “有人在家么?”
  
  “喂,你好,请问有人在家么?”
  
  夫妻俩喊了许久,未得回应。
  
  丈夫把脸,贴到了客厅门上,透着中间深色玻璃窗向里看。
  
  这一看,他眼睛当即瞪大,客厅里,竟满是这家人分裂的尸体。
  
  眼睛接受的讯息太过震惊,导致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在目光向上移动时,看见客厅长柜供桌上,坐着一个穿着大红衣的神婆,正自己掏弄着自己肠子往嘴里塞进行啃食。
  
  “啊!。!”
  
  ……
  
  “别管我,快跑,快跑!”
  
  男人含泪放弃了被铁板拦腰砸断的堂哥,开始向墓外跑去。
  
  原本今日来至深山,只是为了寻一处古墓,找点材料,来前经过测算,此行顺优。
  
  可谁知一队人,先是遇到忽然出现的山里瘴气,罗盘指针又失灵,好在他们也不是普通角色,克服了这些困难后,终于找到了那处墓地。
  
  墓地并不凶险,只是一个清代地主小墓。
  
  以他们的配置,这种墓真就是手到擒来。
  
  可谁知下去后,先是甬道变得极为漫长,碰上了鬼打墙,后又是听闻了鬼啸,接下来各种匪夷所思的危机频发。
  
  他们只是来地主小墓“借”点东西,可这遇到的阵仗,竟比那些大陵还要凶险!
  
  一行人,就算各个身手极好,可还是一个接着一个惨死在里头,最后一个人哭喊着跑出来时,刚爬出墓口,却又看见洞口四周,站着的密密麻麻的阴森身影。
  
  他绝望了。
  
  ……
  
  老屋门口,纳鞋底的老太太就坐在小靠椅上,死了。
  
  她的眼珠子被自己用针挑了出来,放在了针线盒里。
  
  她家里人,从老到小,从男到女,凡是靠近过来喊她的人,全部都默默地在她身边坐下,接过她手里的针,将自己眼珠子挑下来,放入针线盒。
  
  到了夜里。
  
  针线盒里,眼珠子都放得溢出滚落了。
  
  老太太身边,围坐了全家人,月光下,其乐融融。
  
  ……
  
  直钩钓鱼的老人,看见池塘里饲养的锦鲤全部翻肚死了后,他神色灰白地跑回老宅。
  
  他这家,并不擅长正面战斗,以推演算理作为立家之本,再加上擅隐藏,避因果,行家族分居之法,故而能躲灾消祸,绵延传承。
  
  可反之也是如此,若是洞穴被仇人找到了,那下场必然也是极为凄惨。
  
  在阴影下,他们十分可怕,可一旦被放在阳光下,他们其实很是羸弱。
  
  现在,主家的位置竟被人找到了,那么那些分家,还能幸免么?
  
  老宅很大,人口却不多,里头冷冷清清的。
  
  他跑到祠堂里,看见一个中年男子,跪坐在蒲团上。
  
  那是他的儿子,他年纪大了后,就把主家家主的位置,传给了自己儿子。
  
  自己另外的俩儿子,全部分家了出去,落于外省他地,改姓传宗,有生之年,不得归门。
  
  “你上次启封召分家人来,到底是为了做什么,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老人声嘶力竭地大喊,可自己儿子,却毫无反应。
  
  “哗啦啦……哗啦啦……”
  
  再抬头,老人惊愕地发现供桌上的所有先人牌位,全部落地。
  
  老人的儿子,身体前倾,一缕缕黑气,自他身上升腾而出。
  
  “爷爷,疼!”
  
  “爷爷,痛!”
  
  院子里传来哭喊声。
  
  老人马上跑出祠堂,看见自己原本精致如瓷娃娃的孙子孙女,竟然一个个面容扭曲且狰狞,趴在地上开始诡异蜷曲。
  
  “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我家到底与你有何仇怨,你何至如此,何至如此!”
  
  老人上前,准备帮孙子孙女驱邪,但他刚准备出手,孙子孙女忽然如厉鬼上身般猛地窜起,撕咬上他的胸口和脖颈。
  
  看着印堂深紫,眼眸全白的孙子孙女,老人知道,他们彻底没救了,救不回来了,这是极为可怕的厉鬼不惜毁自身道行强行附身,才能换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对撞掉一个人的魂魄意识。
  
  两行清泪,自老人眼角滑落,他不甘地哀嚎道:
  
  “即使有再大的仇,你为何要对孩子下手,你怎能对孩子下手啊!”
  
  ……
  
  丰都,鬼街。
  
  这座县城绝大部分时候,都处于宁静祥和的状态,虽说近些年外地游客渐渐多了,但县城里真正人气鼎沸时,还得是节假日或者庙会。
  
  寻常的一天,天气预报连续报了几天晴,现实里却又连续出了几天大阴。
  
  好在本地人对此也早已见怪不怪,他们倒也没批评气象台预测不准是吃干饭的,因为当地一直流传着一句话:
  
  丰都的天气,得看大帝的心情。
  
  终于,虹销雨霁。
  
  太阳终于出来了,沉闷了几日的鬼街上,也出现了一些人。
  
  渐渐的,就有人发现,很多铺面门口的鬼像鬼雕,都出现了裂纹,景区里的很多神像,也都出现了开裂。
  
  县城中心位置,本有个雕塑,上头顶着一个鬼脑壳,算是地标性建筑。
  
  这鬼脑壳,竟不知什么时候从高高的位置,砸落到地,没砸到人,却也没发出任何动静。
  
  当有施工队带来工具和吊车,准备将它重新布置安放回去时,刚一触动,就发现自鬼脑壳里,有汩汩鲜红流出,流了一大滩后,又顺入了街旁的溪水中,将下游染红了一片。
  
  年轻人对此只是瞧个稀奇,纯当摆龙门阵的谈资。
  
  家里有上了年纪的老人的,则纷纷将火盆置于屋外,摆蜡烧纸。
  
  一边烧一边磕头,顺便对旁边对此感到不屑一顾的年轻人训斥道:
  
  “瓜娃子懂个锤子,这是大帝发怒哩,发怒哩!”
  
  ……
  
  阿璃正在弹琴。
  
  只是今天,她的琴声几次都被杂音打断。
  
  这些杂音不是来自她的心底,事实上,自那次少年以酆都十二法旨,强行将一只形神拘出后,这两日,她心底安静得可怕。
  
  晚上睡觉时,即使进入那个梦里,门槛外,也没什么动静,连那种窃窃私语都不见了,针落可闻,反而让她有些不适应。
  
  杂音,一个是来自二楼,每隔一会儿,自己奶奶身上都会散发出一缕杀意。
  
  一个是来自厨房,厨房的门被用禁制符封起,刘姨每次进出,都会不嫌麻烦地先解封再封印回去。
  
  原本,院子里还有一道的,但秦叔昨日离开了家里。
  
  最大的杂音,来自三楼。
  
  原本供奉牌位的房间,门被锁了。
  
  第一次,阿璃想要上去取些牌位做材料时,没能得到自己奶奶的应许。
  
  阿璃没有强求,回到楼下。
  
  因为她当时能感应到,门后头,多出了很多可怕的东西。
  
  那是自己奶奶,命秦叔从秦家、柳家老宅里,搬出来的特殊物件。
  
  琴是弹不下去了,这么多“吵吵声”下,做什么也不得安心。
  
  以前的自己,是不会受这些干扰的,反而早已习惯。
  
  现在,她渐渐习惯了清静后,反而有些回不去了。
  
  阿璃起身,离开琴桌,走出书房,恰好碰见了刚刚贴好厨房封印符纸的刘姨。
  
  刘姨对阿璃浅浅一笑,阿璃看着她,也笑了。
  
  刘姨忽地感到一阵心痛。
  
  阿璃是越来越乖,也越来越正常了,要是这样的日子,能一直平安持续得过下去,那该有多好。
  
  刘姨清楚,老太太心里估计也是后悔了。
  
  其实,刘姨误会了。
  
  阿璃的笑,不是对她本人,而是对他们的行为。
  
  女孩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和准备什么,但这在女孩的视角里,那都是没有意义的事。
  
  他怎么会失败呢,又怎么可能会输?
  
  她回到自己卧室,从床下面取出自己的画框本,将其摆在身前,翻页。
  
  总共就四页,但她每一页都看得津津有味。
  
  等翻到第五页的空白页时,
  
  她开始期待,
  
  这一幅画,该画上些什么?
  
  ……
  
  刘姨来到二楼。
  
  入冬了,老太太的藤椅上,也铺了一层毯子。
  
  刘姨的目光落在右侧扶手下边毯子处,那轻微的长条形凸起。
  
  她知道,那是一把剑。
  
  这把剑,老太太早就把它封存在柳家老宅里,上次取出时,还是阿力走江失败时。
  
  阿力身负重伤,生命垂危,躺在里面被自己急救治疗。
  
  老太太将剑横在膝盖上,在门口坐了一整夜。
  
  清早,阿力转危为安,将命保下了。
  
  老太太将那把剑,又封存回了老宅。
  
  那一夜后,昔日的柳家小姐就死了,她彻底变成了两家的主母。
  
  大小姐可以尽情发脾气,无所顾忌,但主母,得为这个家忍气吞声。
  
  今天,这把剑又被取了回来。
  
  有些事儿,其实不用迟疑犹豫太久,在一开始,就能看出是否会发生。
  
  就比如,这次的剑没放在膝上,而是放在了右侧身下,一个随时能抽剑起身的位置。
  
  刘姨走过来,帮老太太泡茶。
  
  老太太没喝,只是坐在那里顺着藤椅轻轻地晃着。
  
  两天了,小远还没回来。
  
  他们这次,可没去外地。
  
  按理说,再大的事儿,刨除路程和筹备,真正用在事儿上的,两天时间也该出结果了。
  
  老太太亲口说过,孩子既然没跟他们明说,那就不要干预孩子的事。
  
  但这并不意味着,要是孩子真出事了,他们会再次捏着鼻子把这事给认下了。
  
  刘姨什么都没说,沏茶后又补了些茶点,就离开这里,上了三楼,检查了一下三楼那间屋子里的封印。
  
  确认完好后,刘姨就走了下来,再次解开厨房封印,进入厨房。
  
  压抑的氛围,在这座屋里持续。
  
  一直到夜里。
  
  刘姨出了一趟门,然后提着一沓东西,急匆匆地上了二楼,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与震惊。
  
  此时,老太太的杀气已经凝成气压,遮掩了其它气息,她已顾不得是否会影响自家孙女弹琴画画了,因为她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
  
  因此,刘姨直到来到二楼,才发现,阿力竟然已经回来了。
  
  外头有事,阿力被召走了。
  
  阿力本不想去,但老太太只是眼帘一低,淡淡说了声:“你去。”
  
  阿力走得很不情愿,在家里磨刀霍霍,老太太已经憋闷成那样子时,他作为老太太的养子,这个家唯一的成年男丁,他该冲在第一线的。
  
  刘姨原本以为,阿力这次离开,也会像往常那样,至少十天半个月,没想到,这次不到两天的时间,他就回来了。
  
  老太太依旧躺在靠椅上,手里拿着一叠照片,正在一张一张地翻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
在木叶打造虫群科技树 情圣结局后我穿越了 修神外传仙界篇 韩娱之崛起 穿越者纵横动漫世界 不死武皇 妖龙古帝 残魄御天 宠妃难为:皇上,娘娘今晚不侍寝 杀手弃妃毒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