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逆流行舟
第七十一章 逆流行舟 (第1/2页)举世皆知,三生塔自盈虚死后就在那位神秘的天命教新教主手中。
更少数人知晓顾濯曾在古战场上出现,涉入荒人之事,凭借三生塔近乎横行无忌。
如今天命教势衰,不再是过去的魔道第一宗,三生塔理所当然就是最方便借走的那件至宝,想来裴今歌此时已经遭受诸多试探。
那些试探或是来自于道门,或是起自于大秦以及诸国。
以裴今歌的性情,断然没有背叛秦国的道理,对此事的态度不问也知。
就算顾濯真的愿意把三生塔借出去,她定然也会从中阻扰。
这种阻扰不见得是要顾濯反其道而行之,至少是要维持中立,不偏不倚。
尽管实际上这已经是一种偏倚。
与三生塔相比,晨昏钟却是缥缈无踪。
百余年前,道门与秦国决战于玄都之下,然而道主的战场却是在苍天之上,不为世人所见。
根据战后的记载,当时天光曾有将近三次倒流而转。
举世皆知,晨昏钟声响起之时,天光亦要为之而倾倒。
以此作为推算,那一战中理应是有三次钟声响起,而第三次钟声极有可能是在半途戛然而止,否则无法解释为何天光第三次未曾完全流转,绽放出无量光彩。
这是世人最后一次听闻那浩荡钟声。
自那天后,晨昏钟随道主身陨而下落不明。
多年后的某天,曾有人在与白皇帝对弈闲谈之时,随意好奇询问晨昏钟之下落。
其时白皇帝于景海畔沉默良久,眼中流露出极难得的复杂情绪,而这所有最终尽数化作一声叹息,再无余音。
往后再也无人询问此事。
就连禅宗也不见得就有记载。
——道休大师对当年那一战同是讳莫如深,不愿提及半句,或许只有在他将近圆寂的前一刻,才会留下片言只语留于后人耳畔。
故而在很多人看来,晨昏钟或许不是下落不明,而是已经被毁在当年那场决战当中,烟消云散。
这不是事实。
原因十分简单。
顾濯知晓晨昏钟的去向。
是的,不是下落。
而是去向。
……
……
下落与去向,这两个字的区别在于,后者往往是流动的,而前者却是静止。
就像当初喻阳所言那般,在世人眼中看来万物有灵是一个著名的谎言,但仙器有灵却是被整个修行界乃至于人间所承认的事实。
既然有灵,那自然就能选择自己的去向。
无论是藏在树上当一颗不愿砸向脑袋的苹果,还是化身成为门前最为干净的石狮子,又或者是成为一只特立独行的猪,再或是端坐在某间破道观里成为一尊掉了漆的神像……皆无不可。
只要晨昏钟不愿与世人相见,那它自然就能不见。
想要找到它的去向只有两个办法。
其一是玄都之上再有天纵之才元始道典修至大成,步入羽化之境,借当年因果寻它今时之身,与之进行一场极有可能无比艰辛的谈判,才有可能让其归来。
天道宗对此再是清楚不过,因此根本无所谓晨昏钟流失在外,反正谁也找不到。
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第二个办法与异想天开毫无区别。
更重要的是,这也是天道宗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道主复生,晨昏钟自会归来。
……
……
天色已晚,夕阳沉山。
顾濯醒过神来,见湖水已然一片漆黑。
他收回目光,不再去看那座于前年被余笙挥刀斩做废墟的道观,眼中便也没了那位院长的尸体。
接着,轻舟借满天星光为引,倏然掉头南去。
如无意外的话,顾濯不准备让晨昏钟现世。
他答应余笙不参与接下来的那场战争,便也不该让棋盘上横生变数,理应安静安分到底,成为一个隐姓埋名的局外人,观棋不语。
事实上,就算没有余笙他也不见得愿意掺和进去。
原因无非那么几个。
大秦为这一战布局多年,手握胜券,禅宗与清净观终究是因不安而被迫入局,在这场战争中天然处于劣势,他没有必要为此承受巨大风险。
其次在于他从未对禅宗有过半点好感。
哪怕这一世的他和无垢僧算得上是朋友,他的态度依旧不变。
——世间可以有佛经,但不必有佛。
清净观不是天道宗,观中唯有楚珺一人值得真正在意,而她当下的境界根本没资格参与到这场巨变当中,何必多加理会?
至于站在大秦那一边,对顾濯来说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余笙的请求让自己维持中立,这是最好的选择。
顾濯是这么想的。
准确地说,近些天来的他都是这么想的。
从白帝山上离开,数千里路云和月,至云梦泽上以轻舟为床入睡,他从未真正放下此事不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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