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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白帝山

第五十九章 白帝山 (第1/2页)

王祭感受到这道目光,有些奇怪,心想这位晚辈何以有种熟悉的感觉?
  
  下一刻,他想起这是白南明亲自挑选出来的徒弟,便也不奇怪了。
  
  人这种存在,要不就是最喜欢那些像自己的人,要不就是对与自己相似的人厌恶至极,几乎没有中间态可以存在,唯有两端。
  
  这般想着,王祭便也不奇怪了。
  
  正当他准备再次开口,与顾濯唠叨闲谈当年旧事,直言白南明性情之恶劣所在,指出何谓只在你一人面前温柔的真相,寄希望于今后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却遭了拒绝。
  
  顾濯不愿意听。
  
  王祭看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怅然说道:“你对她的成见果真是一座大山。”
  
  顾濯沉默了会儿,问道:“成见这个词用在这里是否不妥?”
  
  “我觉得很妥。”
  
  王祭的语气十分坚定。
  
  顾濯摇了摇头,对此完全无法苟同,说道:“吃你的番薯吧。”
  
  王祭心想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不知为何,他手上拿着明明热乎的番薯,心里却莫名生出些许寒意,下意识地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大氅,拦下自江面而来的萧瑟秋风。
  
  “总之……”
  
  他想了想,对顾濯说道:“你就好好活着吧。”
  
  顾濯平静说道:“我也没想过要死。”
  
  王祭说道:“那就行。”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像是寻常老者那般静对一江秋水,开始慢斯条理享用那一颗番薯,神色不再随意,有渊渟岳峙之风。
  
  顾濯想了想,说道:“你也好好活着。”
  
  “放心吧。”
  
  王祭的声音淡然而坚定:“要是我不想好好活着,百年之前就不会袖手旁观。”
  
  顾濯心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他拍了拍王祭的肩膀,与故友道别:“再见。”
  
  王祭也不回头,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随意地挥了挥手。
  
  然后老者仰起头,望向秋日笼罩下的清旷天空,直至顾濯与余笙登上那一叶轻舟离开江心岛后,再一次生出世事果真奇妙至极的念想。
  
  久别重逢,这是人世间最好的词语之一。
  
  本以为今生不会再次相遇的知己,于他步入晚秋的生命中再次出现,还是过往年轻时候的模样,这很难不让他为之生出强烈的情绪。
  
  这种情绪不是嫉妒,又或者别的什么,是一种纯粹的祝福。
  
  在很多年以前,久远到他们还不是他们,那个正值青春年少的时候,两人因为一次宗门之间盛会得以结识,就此有了友谊。
  
  往后年间,两人这份友情不曾断绝,私下间常有往来。
  
  王祭犹自记得当年初相识之时的画面。
  
  其时王家那位老祖宗仍旧在世,王家人才辈出,而他的师父却惨遭横难而死。
  
  很自然地,那时节的他处境极为艰难。
  
  事实上,易水当时之所以派他去参加那场宗门间的盛会,是抱着让他跌至谷底的念头,以此给予王家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
  
  王祭对此知之甚深。
  
  正是因为清楚,故而他格外沉默,越发倔强。
  
  直到那人来到轮椅旁边,与他说了一句话。
  
  “听说北海的花开了,我推你去看看。”
  
  这句话很莫名其妙,原因在于北海位于荒原群山之后,那里是真正的人间绝境所在,怎么可能有花盛开?
  
  王祭记得清楚,当时的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于是被那人当作为默认。
  
  轮椅碾起青石板的声音响起,追着春风在走。
  
  不是一天两天。
  
  是很多天。
  
  途中,王祭也曾与那人说过自己的事情,却得了个无所谓的答案,而他自然不愿接受,再三坚持后听到了一句真话。
  
  “被太多人围着是很烦的一件事,但和你在一起清净自然来,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十分直观的选择题。”
  
  王祭接受这个说法,并不觉得自己遭了羞辱,只不过还是有些担心。
  
  担心之外,他又隐隐觉得话里不是全部的真相,还藏着些什么。
  
  总之,当时的他的担心很快沦为过去——因为那场宗门盛会沦为他那朋友的独角戏,于高台之上面对八方来潮屹然不动。
  
  在盛会的最后,王祭被那人点名邀战。
  
  这一战结果出乎众人意料。
  
  主要是谁也没想到那人这般不要脸,全然不在乎满座师长就在上方,来回十余招过后便行认输之举,为自己讨了个第二名回来。
  
  满场哗然,一片诧异。
  
  王祭犹自记得,王家那位前辈高人面沉如水,愤怒不可言喻。
  
  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证明愤怒是道理的。
  
  根据史书的记载,当今易水的太上长老正是从那一战开始真正崛起,因为那场盛会头名的彩头真不是一般的厚重,为当时处境艰难的他缓了很大一口气。
  
  然而出于各种理由,修行史对这场盛会始终含糊记载,很是刻意的糊去了第二人的姓名。
  
  原因很简单。
  
  那位第二人就是后来的道主。
  
  从某种角度来看,王家老太爷的死与这场盛会有着脱不开的关系,间接导致日后的王家不得不倒向大秦朝廷,换来今朝地位。
  
  如果没有这桩变故的存在,以当时王家的作风来看,死在白皇帝的手下是必然的结果,绝不可能与阴平谢氏那般于乱世中霍然掉头向南,为自己谋得如今足以与皇后对峙的地位。
  
  世事果真离奇。
  
  多年以来,王祭鲜少回忆旧事,今天是例外。
  
  他的思绪从旧年日里归来,心生些许伤感,面朝秋水扯着自己的破嗓子,轻拍且慢为调子,唱起从那位好友处听来的几句诗。
  
  “……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
  
  “万岁更相送,贤圣莫能度……度啊。”
  
  ……
  
  ……
  
  秋意已深,清净观一片萧索。
  
  近些年来道门的衰落,最主要便是体现在人烟寂寥上。
  
  偶有门中弟子翻起记载着百年前道门辉煌的书籍,眼前为之浮现十八位道门得道真人行走天下,天道宗与清净观两位掌教真人南北对坐相望,道主问道于天的画面,总是禁不住为之神往,继而心生强烈失落。
  
  自年幼起,楚珺展现出最为适合踏入道门修行路的天赋后,她就在若有若无中被很多人灌输重振道门为己任的想法,片刻时光不敢忘却。
  
  因此她的性情愈发来得坚韧,修行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像是在自虐,最终成果显著。
  
  若是抛开顾濯和余笙二人不谈,她就是毫无疑问的年轻一辈第一人,把无垢僧抛在了身后,奈何这却远远不够。
  
  想着这些事情,楚珺望向背对着自己的师尊。
  
  ——清净观观主。
  
  “看来你这一趟颇有所得。”
  
  观主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就像是自天穹落下的雨水,无情无识。
  
  他转身望向自己这位女徒,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说道:“好好珍惜这得之不易的机缘,别挥霍了。”
  
  楚珺轻轻点头。
  
  观主说道:“聊聊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谈话的地方是在青瓦之下,一把竹椅放在那里,静对檐外晴空。
  
  时已午后,阳光洒落在老旧的木地板上,留下一片温暖的黄。
  
  在这再是适合午睡不过的时光里,楚珺开始讲述自己往后的遭遇,其中有大司祭的身影,便也有喻阳的死亡,以及赤阴教的阴阳逆乱。
  
  观主静静听完,用食指叩打了一下身旁的茶几,意思很清楚。
  
  楚珺为他斟了一杯茶。
  
  有热雾缓缓飘起。
  
  少女本来不怎么懂得做这种事情,奈何那些天里为了照顾顾濯,硬生生被磨炼了出来。
  
  换做是以前的她,这时最有可能做的就是以道火把那一壶旧茶给烧热,让自己的师父喝上一杯味道乱七八糟的东西。
  
  观主看着这一幕画面,忽然说道:“我不会问你那个人是谁。”
  
  楚珺微微一怔,握住茶壶的手僵硬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放了下来。
  
  观主说道:“不过我想,有些事情你现在可以知道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满是感慨,几分怅然。
  
  楚珺神情凝重,莫名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预感。
  
  下一刻,观主的话让她的预感得到了证实。
  
  “皇帝陛下并非你眼中所见那般无敌。”
  
  “他是可以被杀死的。”
  
  “而清净观,或者说整个道门,以及别的势力都在推动这件事情。”
  
  楚珺怔住了。
  
  哪怕她对此并非全无预感,此刻心神依旧为之而震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观主微微一笑,说道:“然而我们的皇帝陛下再如何虚弱,终究还是道主离世后的当世第一人,想要杀死他,这注定是一件要死上很多人的事情。”
  
  楚珺很是艰难地醒过神来,摇头说道:“我不明白。”
  
  观主的笑容更是和蔼,说道:“道门要杀皇帝陛下,那是有着完全充分的理由,因为百年前的失败,因为生存空间被挤压,但旁人却不该这么做的,没有任何必要去冒着天大的风险去弑君,你是这个想法,对么?”
  
  楚珺点了点头。
  
  更重要的是她不明白禅宗立场不动摇的情况下,何方势力有资格掺和进这桩大事里头。
  
  羽化之下皆尽蝼蚁。
  
  荒原之行前她相信着这句话,但终究不是真正的明白,而此刻的她却是完全懂了,便无法理解这种与送死毫无区别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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